導讀:原文:“音者,聲之余也,與聲相去不遠,此則從細曲中見耳。貧賤者有聲無音,尖巧者有音無聲,所謂‘禽無聲,獸無音’是也。凡人說話,是聲散在前后左右者是也。開談多含情,話終有余響,不唯雅人,兼稱國士;口闊無溢出,舌尖無窕音,不唯實厚,兼獲名高。”
經典觀相二十五則之音乃聲之余,細聽能分卑賤圓滑
原文:“音者,聲之余也,與聲相去不遠,此則從細曲中見耳。貧賤者有聲無音,尖巧者有音無聲,所謂‘禽無聲,獸無音’是也。凡人說話,是聲散在前后左右者是也。開談多含情,話終有余響,不唯雅人,兼稱國士;口闊無溢出,舌尖無窕音,不唯實厚,兼獲名高。”
音是聲的余韻。雖然二者沒有太大的差別,但它們之間的差異還是可以從細微之處聽出來的。貧窮卑賤的人說話,只有聲而無音,顯得粗野不文;圓滑尖巧的人說話,則只有音而無聲,顯得虛偽做作。俗語所謂的“鳥鳴無聲,獸叫無音”,就是指的這種情形。普通人說話,只不過是把一種聲響散布在空中而已,并無音可言。如果說話的時候,一開口就聲中飽含著深情,即使話說完了還會余音裊裊、不絕于耳,這種人不光是溫文爾雅之士,而且可以稱得上是社會名流;如果說話的時候,即使口闊嘴大,卻聲未發而氣先出,即使口齒伶俐,卻能不矯造輕佻。這不僅表明其人自身素養深厚,而且預示其人還會獲得美名盛譽。
音是聲的余韻或余波,只有仔細體會,才能明白二者之間的細微差別。“禽無聲”,燕語鶯聲,啁啾呢喃,雖婉轉有余,但豪放之氣不足,這就是有音無聲;“獸無音”,獅吼狼嚎,萬馬齊嘶,雖威猛肅殺,但曲折婉轉之意不足,這就是有聲無音的緣故。推及到人,有音無聲的人,缺少骨氣,沒有血性,多為尖巧圓滑之徒;有聲無音的人,剛有余而柔不足,因而難逃貧窮卑賤的結局。高人雅士,開談多含情,話后有余響。古人早就有“余音繞梁,三日不絕”的說法。德高望重之人。講話之時,聲氣相投,不散不亂,雖口齒伶俐,但不輕浮張狂,善于以情動人,以理服人。這種人雅量充沛,厚重端莊,不僅會事業有成,而且會獲得極好的名聲。
口蜜腹劍,用心險惡
俗話說:到什么山就唱什么歌,見什么人就說什么話。如果把這句話理解為投其所好,別人愛聽什么就說什么,毫無原則地哄人開心,而達到自己不太光彩的目的,那就大錯特錯了。如果為了取悅別人,話說得很動聽,那么雖然這種人的欲望得到了滿足,但本心的仁德就受損了。與這些巧言令色的人交往時,要相當小心,否則就會被其陷害。
宋景德年間,真宗的皇后郭氏病逝,真宗準備立劉德妃為皇后。朝中文武百官有的贊成,有的反對。頭一個站出來反對的是翰林學士李迪。他的理由是劉妃出身低賤,不足以母儀稱于天下。真宗辯解說,劉妃的父親曾做過都指揮使,這時又有參知政事趙安仁,奏云立劉妃為后,不如立出自相門的沈才人為后,能夠深孚眾望。趙安仁所說的沈才人是宋初宰相沈義倫的孫女。
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令真宗十分惱火,他說:“立后不可亂了儀制順序,況且劉妃才德兼全,符合皇后的標準,朕意已定,卿等不必再議!”眾人碰了一鼻子灰,只好告退。退朝后,真宗雖一時氣不能淌,但李迪、趙安仁等都是朝廷的忠臣,平時恪盡職守,真宗實在找不出什么理由來處置他們。這一切被一貫善于揣摩真宗心理的王欽若看得清清楚楚。第二天真宗與王欽若議論大臣中誰最優秀時,王欽若別有用心地說:“趙安仁當屬最優。”真宗不解,王欽若說:“誰也比不了趙安仁,他昔日曾得故相沈義倫的提攜,至今仍不忘舊情,常常要報答沈家。”真宗聞聽此言,沉默良久。
次日一早,真宗就免去了趙安仁參知政事的職位。像這般口蜜腹劍、暗中害人的事,王欽若實在做得太多。澶淵之盟簽訂前,宰相寇準設計將王欽若調開,出守天雄軍。王欽若從沒吃過這樣的啞巴虧,他不得不到天雄軍,卻時刻窺測形勢。當戰爭一結束,真宗就急忙把他召回朝廷。王欽若自知此時的寇準功績赫赫、大紅大紫,自己一時不是他的對手,就請求辭去參知政事一職,改任資政殿學士。
一天上朝,寇準奏事后先退下,真宗面含微笑,一直目送著寇準的身影。在場的王欽若問真宗:“陛下如此敬畏寇準,是否因為寇準有社稷之功?”真宗點頭稱是。王欽若用心險惡地說:“澶淵一仗,陛下不以為恥,反而將寇準視為功臣,臣實在不明白。”真宗驚愕王欽若為何口出此言。王欽若接著說:“城下乞盟,乃《春秋》視為不恥的行為。澶淵之戰時,陛下親征,身為天子,反與外夷簽下城下之盟,難道不是可恥嗎?”聽著王欽若的話,真宗的臉色又白又紅。王欽若見真宗已經心動,繼續說:“臣有一句簡單的比喻,就像賭博,錢即將輸光了,卻還要傾囊下注,這叫‘孤注一擲’。陛下正是寇準的孤注,難道不危險嗎?幸而陛下洪福齊天,才免于失敗的結果。”真宗紅臉漲頭地說:“朕知道了。”王欽若短短的幾句話實在歹毒之至。從此真宗對寇準越來越冷淡,以至于最后競罷免了他的相職。